乌兰布和的真情岁月之二
出发和抵达
沈力
年9月20日中午11点,天上下着濛濛细雨。我和同学们在上海北站告别了亲人踏上征程。火车一路西去,由于是临时增加的专用列车,而且人数众多,所以车上挂载的车厢全是硬座,一人一座,没有多余。一路上列车不停地给按照正常时刻表行驶的列车让路,所以48个小时的正常旅途我们竟熬了75个小时。
整整三天三夜,我们坐在硬座椅子上无法躺下,只能坐着打盹。所以,旅途的疲乏和困倦让每个人都感觉骨头疼,几乎有一半以上的人腿,脚坐肿了。更可怜的是晕车的同学,吐得死去活来。
上海嘉定城区一中奔赴内蒙兵团的同学和有关领导合影
一直熬到9月23日下午四点,我们才带着旅途的困倦走出了火车站,像饥饿的羊群挤出了羊圈。
车站广场上飘着一杆红旗,旗上标着“屯垦戌边”四个字。一个军人在一辆卡车旁呼喊:新兵十六班请注意,现在开始点名——“黄加生”“到!”“邱嘉华”“到!”“章建平”“到!”“张伟明”“到!”“沈力”“到!”……
接下来他高声宣布:“以上名单的战士乘车前往团部基建排报到!”
我错听成是团部机械排,非常高兴,以为自己最差也能当个拖拉机手,后来才知道是基本建设排,干着又苦,又累,又脏的盖房子活儿。
点名后大家争先恐后地爬上车,由于出动的卡车太少,所以只好先把人接走,行李留在车站上等车再跑第二趟。可是,留下的行李要有人看管,我和张伟明就被指派留下看守行李。
目送着其他同学乘车远去,我和张伟明坐上高高的行李堆。这时候,我仔细看了看这个巴彦高勒车站——车站四周的建筑都是土垒的民房,矮小简陋,唯有车站是砖瓦房。一阵秋风吹来,尘土四处飞扬。看到这样落后荒凉的站景,我发现和我们当初在学校想象的“千里草原,遍地牛羊,麦浪滚滚,拖拉机欢唱”的田园牧歌景象大相庭径。
天渐渐黑暗,蚊子开始扑来,寒风也疯狂袭来,这就让我们更盼望卡车到来。时间感觉过的非常慢,一直熬了近二个小时才把车盼来!
跟车#接我们的是基建排老兵杨宇兵、陈金国和王志勇,大家一起将行李装入车斗后,卡车卷起飞扬的尘土,颠簸在一条崎岖不平的土路上。
此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四周一片黑暗,路的两旁闪过了一座座起伏的沙丘,偶尔看见远处露出一星半点的灯光。由于这条路高低不平,卡车摇摇晃晃,颠簸起伏,加上黑灯瞎火,我感觉路途好像没有止境……
总算盼到前方露出一片灯光!车驶过一座小桥后忽然看见高高的白杨树了,还看见一片茂密的树林,看见纵横交错的水渠。噢!我惊喜过望,到了,到了一团团部营地。
车停下后同学们纷纷跑过来找自己的行李,行李很多,卡车几乎装满。总算一切妥当了,我和张伟明才去食堂吃饭(早到的同学们早就吃好了)。主食是大米饭,菜是葱花炒鸡蛋外加豆腐汤。由于饿了很久,感觉这顿饭菜吃的最香,其香味至今记忆犹新!
团部有一排朝南的房屋建的不错,是漂亮的砖瓦房。这一排房子设有服务社(商店)、理发店、缝纫店、邮电局。对面一排房子是卫生所,还有一座大礼堂。大礼堂只盖了个轮廓。门窗、顶棚、座椅还没有安装。
由于宿舍还没有给我们安排妥当,当天晚上我们上海嘉定十六个新兵就在一间地上铺满稻草的空房子里挤着睡了下来。
由于三天三夜的旅途艰辛,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所以我倒在稻草地上后感觉腰和背很疼,浑身没有力气!不一会儿,蚊子嗡嗡嗡地飞到脸上来叮,我想要去拍,胳膊却抬不起来。不一会儿,脸上、手上传来叮咬的刺痛,但很快我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醒来,身上布满了又红又肿的疙瘩,后来老兵告诉我说,这里的蚊子被称作“小咬”,这种蚊子虽然比其他地方的蚊子个头小,但嘴上的刺却很长,能穿透一条单裤叮人,而且毒性很大。人被叮咬后起的肿包久久不退,甚至还会发生溃烂。但有一个土方很管用,就是去沙漠里抓蜥蜴,把蜥蜴皮扒了熬成药膏,涂在溃烂处很快就能治好。很多老兵都会抓蜥蜴,先找到躲藏蜥蜴的洞,在蜥蜴习惯出洞的时间守在洞口,等蜥蜴出来用衣服一围,就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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